出土古代醫療相關文本的書寫與編次

Abstract

本文討論古代醫療技術、知識的傳授與流動。過去，學者透過 文本的內容分析，往往強調其「敬慎」、「禁秘」、「非其人不傳」 的特色。這類印象並非無據，但主要憑藉的是文本書寫者、持有者 的說明或宣示。本文嘗試另覓取徑，透過出土實物，檢視、比較相 關文本的出土脈絡、載體材質與形制，文本的字跡與書體，以及文 本的編聯、組綴情況，以瞭解它們是如何書寫、如何編次的？並據 此推估它們可能以哪些形式流通、可能反映哪些知識傳習和流通的 樣態？檢視後發現：一、這類文本常由多人參與書寫，一人獨立書 寫的案例反而相對罕見。多人書寫的情況又可分為兩種：(一)是在 同一材質上接續書寫，但未必都在短時間內一氣呵成；(二)是在不 同形制的載體上分別書寫，然後再加以組綴編聯。換言之，書寫能 力固然是參與這類文本建構的基本門檻，但文本並不總在密而不宣 的封閉環境下，而是在某種相對開放的人際網絡中，甚至是在書手 彼此互動、相互知情的情況下形成的。二、相關文本的編次往往視 實際需要處置，未必拘於一律。有的以個別牘版書載單方行世，有 的以合方聯編或合卷成書形式流通，有的則與非關醫療的文本合寫 一處以便閱覽或庋藏。這些現象除了一定程度反映醫療實務的需求 多端、醫療相關知識的流通樣態多元，也說明文本體裁間的界限往往是浮動的、具有因事制宜色彩，不盡與兩漢之交由國家主導形成的圖書分類架構一致。三、根據文本的形制與流通情況及《史記‧扁鵲倉公列傳》中淳于意的證言推測，醫療相關文本的閱讀、理解、應用、驗證至少可能存在兩類作法：(一)在師資引導下，由弟子亦步亦趨學習、討教為之；(二)由能夠識讀圖像、文字者自主理解、體會，並據此運用、檢討。總之，古代醫療技術、知識的傳授或流動樣態不一，遠比文本內容本身揭露得更為複雜。